龟兹歌舞绽新葩

　　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，来到素以“龟兹乐”闻名于世的古城库车，没想到第一天晚上，我就有机会出席文娱晚会。晚会是为欢迎拍摄“丝绸之路”电视片的日本记者特意安排的。我赶上了这个机会，也被邀请参加，真是欣喜不已。

　　库车，在宋代以前叫“龟兹”、“屈支”，元代始有“曲先(苦先)”之称清代正式定名库车。库车位于“丝绸之路”要道，为中西文化荟萃之所，我国内地的音乐、舞蹈和天竺、波斯的音乐、舞蹈，都曾给各族人民丰富的艺术滋养。库车素以“歌舞之乡”著称。成书于公元7世纪的《大唐西域记》，既有“屈支国......管旋伎乐，特善诸国”的记载。《新唐书》也说“龟兹俗善歌乐舞”。我国著名的“龟兹乐”即起源于此。在古代，每年7月，当地群众要举行“苏莫遮”大会。会间，人们戴上假面具，扮作野兽、神鬼形状，男女一处，尽情歌舞。如果有人路过，或以泥水泼洒，或以索钩套之为戏。这就是古书上记载的假面舞。至今，库车人们仍然保持着喜欢歌舞的传统，每逢佳节、喜庆之时，就要举行“麦西来甫”。人们汇集一处，轻歌曼舞，尽情娱乐。

　　吃罢晚饭，我在县委宣传干事库尔班阿洪的陪同下，登车出城，直奔晚会现场。会场设立在城郊一户维吾尔族社员的庭院里。进得院来，但见略呈正方形的院落中，灯火辉煌，树影婆娑，早已坐满了前来看热闹的男男女女。就连墙头上、屋顶上和树丫上，也闪动着一双双孩童的眼睛。

　　一阵掌声后，文娱晚会正式开始。鼓乐声中，一位头戴绣花小帽，身穿彩色绸裙的维吾尔姑娘，宛如一只矫捷的春燕，飘舞来到空场上。她笑容可掬，右手抚胸，躬身向观众致礼问好之后，便轻举舞步，巧转腰肢，翩翩起舞。柔美的舞姿，甜甜的笑意，一下子吸引住了大伙的视线。她手势纤纤，旋转自如的独舞了一会儿，遂脉脉含情，邀请一男青年和她对舞。男青年一上场，就以他那刚劲挺拔，粗狂有力的舞步和风趣、诙谐的表情，使整个舞场顿时活跃起来。这时，乐曲的节拍由慢变快，双人舞也由平稳转为激烈。只见一对青年男女，忽而以肩相靠，以目传情，会心微笑;忽而又旋风式的迅速散开，一会儿两人对转，一会儿又各自寻找对手，邀请新的舞伴。舞场上的人越来越多，男女会集，老少同乐，百态而千姿。三位人本客人也应邀上场，手舞足蹈起来，博得了阵阵喝彩。歌舞到了高潮处，伴奏的鼓手，不停地把羊皮手鼓高高举起，抛向空中，用整个手掌猛击鼓面，激动的大声伴唱。周围的群众，一个个振臂尖声呼叫“凯那，凯那”和“巴力卡勒拉”，人们的情绪仿佛被烈火燃烧着，整个舞场沉浸在一派热烈欢乐的气氛中。

　　热烈的情绪，欢乐的气氛，唤起了老年人青春的活力，他们情不自禁地加入舞蹈的行列，放声高歌。满头银发的维吾尔族老太太尼亚莎汗，是一位远近闻名的民间艺人。她唱的库车民歌，吐字清晰，音色优美。此刻，她不顾年迈体弱，毅然登台表演。只见她正在场正中的凳子上坐下后，便弹起都塔尔，满怀激情的自编自唱起来：

　　手指拨动着都塔尔琴弦

　　手鼓儿已使我忘记了白发暮年

　　我好像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

　　要在这欢乐的晚会上

　　心中的歌儿奉献

　　欢迎您，来自友好邻邦的日本客人

　　欢迎您，拍摄这条曾经连接各国人民友谊的“丝绸之路”

　　请把我们库车人民的友好情谊带回您可爱的祖国家园

　　在场的日本朋友，显然被真挚友好的歌声所感动，兴奋的举起相机，拍下一个又一个镜头。一位身材高大的高大记者，还起身走到场地中间，向老人躬身致礼，热烈握手。

　　在库车的艺术家中，山外自有青山在，一山更比一山高。尼亚莎汗退场后，人群中又出来一位银须垂胸，精神矍铄的长者。随着长者的出场，一个小青年把一只漆花搪瓷大茶盘端到了场地中央的地毯上。他先在盘中摆上12只盛满清水的细瓷大花碗，又把两只天蓝色的玻璃大花瓶，对称的放在茶盘两边，接着再在每只花瓶瓶口，各置两只鲜红鲜红的西红柿。长者等小青年收拾停当，便环绕地毯四周，蹒跚而行，击拍而舞，其老态龙钟之状，似乎一阵风就能吹倒。舞了两圈，他走近茶盘，单膝跪下，用两手轻轻托起茶盘，顶在头上，慢慢直起身子。这时，只见他一会儿迈动轻快自如的舞步，围场而舞;一会儿舒展双臂，就地旋转;一会儿前俯后仰，左顾右盼;一会儿又金鸡独立，稳如泰山......长者的精湛技艺，使喧闹的会场立刻寂静的鸦雀无声。有的人睁大眼睛，屏住呼吸;有的人神情紧张，两手捏着冷汗。可是，长者头上的那只大茶盘，好想把“根”深深扎进了长者的脑袋，牢牢地“钉”在头顶上一动不动。直到长着守住舞步，取下茶盘，人们才心弦顿松，“哗”地一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。

　　盘子舞，是维吾尔族古老的民间舞蹈之一，产生于古城库车，流行于喀什、伊宁和乌鲁木齐等城市。旧社会，盘子舞除了在群众性的娱乐活动中表演外，主要表演场合是饭店、茶馆、酒楼、表演者多为青年女性。她们头上顶着茶盘茶碗，两手各拿一碟一筷，随着乐曲的节拍，用筷击碟，丁当有声，翩翩起舞，别具风采。后来，一些男性民间艺人，也表演起这种盘子舞来，把难度很大的杂技动作糅合其间，使古老的盘子舞有了新的发展，成为广大群众所喜闻乐见的歌舞形式之一。那位跳盘子舞的老人叫吐地海瓦·易卜拉辛，是库车县一位著名的民间艺人，他已75岁，对盘子舞的创新发展，作出重要贡献。年轻的时候，他除了头上顶着大盘子，盘子里放着茶壶、茶碗外，还能在肩、肘、腕处也行商水碗，再随着音乐做各种滑稽舞蹈动作。在暗无天日的旧社会，这位技艺高超的民间艺人，却衣食无靠，流落街头，卖艺为生，受尽欺凌和侮辱，穷苦潦倒了大半生。新中国成立以后，他才受到了党和人民的尊重，开始了新的艺术生涯。如今，他虽然年逾古稀，仍不服老，经常活跃在文艺舞台上，为人民群众演出，给青年演员传授技艺，受到人们的敬重。

　　文娱晚会一直进行到更深夜阑，大家方尽兴而归。归来之后，心情激动，久久不能平静，吟得小诗一首，以记胜抒怀：

　　龟兹舞乐不虚传，古来声名震宇寰。长安宫里胡旋舞，洛阳胡姬踏花毡。

　　琵琶弹得罗衫湿，羯鼓阵阵珠帽偏。更喜今日春风暖，歌亦浓来舞亦酣。

　　酣歌曼舞不知疲，共祝四化早实现。 新疆旅行网(http://www.xjlxw)编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