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川渝笔记]红岩和他们的爱情
时间真不够意思,没跟我打招呼,便“呼”地飞到了2005年,这一年,我开始同重庆有了越来越多的接触,重庆成了我工作生活的一部分,几乎每个月我都要飞来这里,这很象当年的我和福建,明明不适应,也不够喜欢,却建立起一种奇怪的联系,需要彼此去适应和了解。
又是6月,上次也是6月,几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,全世界人民都一样。上次从重庆回来,我开始不停西进:广西云南贵州甘肃青海四川西藏新疆,此时再回重庆,禁不住与它互相打量,久别重逢,我们其实都不复当日。当然我也没想过如当日,人在时间里没有变化才是怪异的事,就象一个人如果50岁还象15岁,那不叫美丽而是可怕,天呀!那不是怪物是什么?
这一次,我在电话里对小纳说:“我没什么计划,我只要去渣滓洞看看。”然后我质疑地嘀咕了一句:“上次我为什么没去那?”
中学时看过小说《红岩》,印象深刻。当时办了张借书证,每周去借一本厚厚的书,以致于图书馆老师很是为我担忧,就劝我不要光看不相干的杂书,并主动借我一套语文读物,里面有很多有趣的东西,如那首《孔雀东南飞》里漏掉的那段:“孔雀东南飞,乃从西边来,此雌忽然病,不能飞相随,吾将衔汝去,口襟不能开,吾将负汝去,羽毛何摧颓,五里一返顾,十里一徘徊”。我那一周就拼命看,比看小说用的时间还多。
于我而言,《红岩》也是那段时间的产物,跟大卫科波菲尔一起成长。《红岩》跟那些老外的文字不一样,读起来更加觉得真实可信,而且整本书情节完整,叙事朴实,若干年后,我才晓得其根本原因是作者正是那样一场劫难的幸存者。
而小纳,我要说说小纳了,他是一个律师,比我大一岁,在西南政法大学读书,小蓓是他研究生班的同学,一个很可爱的江西女孩。看到小蓓,我立即明白了为什么小纳几年来默默等待小蓓的爱,也不要求什么。其实一个人拿自己的付出去要挟对方回报是无比可耻的,小纳没有,所以我觉得他难得。
渣滓洞就在西南政法大学旁边,山上。因为是夏季,石头的灰和植物的绿搭配地很好看,只可惜,这里是缅怀历史的地方,太多惨烈的故事,活生生地摆在那里,风雨也冲刷不去。
而人,有了信仰便一下子那么强大,强大到脱离了那个背景,你根本难以相信。那些生锈的刑具、低矮潮湿的监狱,在爬满绿叶的山上,更加诡异。
后人给小萝卜头及其父母做了雕像,他的父母叫宋绮云和徐林侠,旁边一组旅行团的导游在那说,他们是同年同月同日生、同年同月同日死,不知道真假,回家在网上也没有查到,无论真假,当时都是怵然一惊,觉得真想不出这是怎样的缘分,特别惊心动魄。
当时拍的照片多半就放在了电脑里存着,偶尔有同事看到,就很惊诧地问我:“你怎么拍这个,这个有什么好看?”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,于是每次都是笑笑。其实最初的原因,是我中学时看的那本书,觉得活生生地在述说历史,真实地怕人。
还好小纳和小蓓也都觉得这里很值得看,小纳不是第一次来,小蓓是。小蓓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女孩子,很认真地看每间监狱,不时发出愤怒的指责。我觉得这里同上海的左联旧址、遵义会议旧址、南京雨花台一样,意义不在于风景,而是所见证的历史。
我想起《红岩》那本书,10年前的小说跳跃出来,情节铺展在真实的土地上,居然对应地丝丝入扣、毫不含糊。
黄昏,我和他俩告别,我去解放碑找阿飞,阿飞当时刚从成都跑来看我。重庆的解放碑老是让我想起哈尔滨的防洪纪念塔,那也是我生活过几年的城市,所以重庆最让我感觉亲切的,就是这个号称美女聚集地的地方。
我和阿飞开始四处喝酒,从酒吧喝到大排挡,从大排挡喝到咖啡厅,咖啡厅空荡荡,只有旁边有个包间里有人在打麻将,“噼里啪啦”的声音在流淌着钢琴曲的咖啡厅里显得很不协调。
喝到半夜我们才各自回到住处。又过了好几天,我回了北京。走的时候,我没跟他道别,也没跟小纳和小蓓道别,觉得没必要客套,太过客套就显得累赘,而且让人疲惫。
后来,小蓓跟我说,她觉得小纳是个很好的人,她开始要考虑接受小纳的感情。
再后来,我问小纳,你们确定这份感情了吗?
小纳幸福地给予肯定答案。
那一刻,小纳定然神采飞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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