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海的落日——海的尽头天的尽头

到达北海，已过了16：30，和我们预期的15：00相距甚远，小孩了们吵闹着要去游泳。在宾馆里忙乱了一阵，等齐人，才一起驱车直奔北海银滩。 老实说，银滩很让我失望。并不如我想象的前后望不尽的白沙滩，赤脚踏在硬实的沙地上，我的眉头皱起来。为什么不是柔软的沙地？为什么沙滩有那么多耀眼的垃圾？在几百平方米被圈起来的沙地上，密密地聚集了几百顶绿白、红白相间的太阳伞，伞下面就是姿意坐着的赤膊人们。沙滩上，熙熙嚷嚷，到处都是信人心烦的喧哗。我领头向着一边走去，我想也许在那一边的尽头能避开人流。一路走来，身边不时出现问生意的阿姨，她们头戴竹笠帽，肩扛手挑折叠台折叠凳，向我们推销他们的桌椅。一桌一伞租金100元左右，沙滩上尽是她们的主顾。也有向我们推销出租船的，他们允诺，带我们坐快艇出海，到外面的情人岛或珍珠岛，收费90元。他们不依不侥地跟着我们走。海边，每隔一段距离便出现一个俗套的秋千，拱形的竹门下吊着一个竹凳，拱门四边或镶着红红黄黄的假花，门眉上横书“天下第一滩”，俗得可笑！走了很久，往前望望，还是人山人海，似乎难以找到安静的一角。旁边阿姨出海的提议打动辄 我的心。我停下和她讨价还价，一条艇6个人，60元成交。我找齐6个人，跟在阿姨后面去找她的艇。 天色有些灰暗了。快艇载着我们渐渐远离喧嚣的人间。在天茫茫海茫茫的大海上驰骋，海阔天空，苍茫一片，已分不清哪是天哪是海。天空偶尔飞过一二只海鸟，抬头却已不见踪影。 船家把我们带到一个小沙滩上，那是四面环海的小沙滩，海潮正渐渐漫延、侵蚀小岛。这里很舒服，沙滩干净，沙子洁白，只有我们几个人。我们任意在沙滩上奔跑，对着茫茫大海大声呼唤，每个人都回复了人的天性。我们兴致勃勃地捡着并不美丽的贝壳，在沙滩上围着漂浮上来海蛰研究讨论，它软绵绵地瘫在那儿，赤裸裸地展现在我们面前。还有海胆，如刺球一般，在我们面前神气地蠕动它的刺儿。我们象小孩一样，大惊小呼地发现、研讨、分析着每一个海生物。 太阳西沉，海水从脚踝浸到小腿。船家催促我们走了，我们恳求他让我们再玩一会儿。我要看海上落日。太阳就在那一边，海的尽头天的尽头。它离我这么近，我可以清楚地看见太阳的每一条脉络，我可以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呼吸。它赤金的轮廓，它橙红的内胆，它的光芒，漫射在海原上，漫射到我的身上。我感觉到它强弩之末的光和热，是燃烧就让我燃烧到最后。太阳离我好远，中间隔着茫茫大海，我在此岸，它在彼岸，我们只有遥遥相望。 我问它：天的尽头是什么？ 它说：是天! 我问：海的尽头是什么？ 它说：是海！ 我问：没有尽头吗？ 它沉默着。 它问：你的心有尽头吗？ 我顿时语噎。 它说：你的心有尽头，天便有尽头，海也有尽头。 我伫立在海边，海风拂起我的长发，天空掠过海鸥的孤鸣。太阳终于沉没在天的心头海的尽头，它说，天没有尽头海没有尽头，它只是在我的视线里沉没。但，在另一个人的视线里，它正渐渐浮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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